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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建立道德—资本二元信用体系的可行性 |
| 高歌 北京阜贞物业管理有限责任公司 |
摘要：当今社会经济发展急迫需要建立与改进信用体制，中国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市场经济与西方资本主义经济截然不同，这就要求市场经济不能照搬西方资本主义的以资本为中心的信用体系，需要结合我国国情建立并完善适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道德——资本二元信用体系。
关键词：信用；诚信；道德；二元信用体系
一、信用与诚信
当今社会的热点问题之一就是信用问题，这是由两方面决定的：信用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此为其一；与现今社会中信用缺失的负面影响相关，此为其二。新闻媒体时常曝光的贪污腐败、走私漏税、逃债拐骗，充斥市场的假冒伪劣、坑蒙诈骗，以及遍布大街小巷的办理假证、虚假文凭等等现象无刻不在表明，失信问题已经侵入到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已形成了 “信用危机”。使得社会经济秩序失序，给国家财政、金融业和人民的财产生命安全造成了巨大危害。据不完全统计，在我国，因逃债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约 1800 亿元，产品制假售假造成的经济损失至少2000 亿元，“三角债”和现款交易增加的财务费用约 2000 亿元。[i]在此现状下，加强社会信用建设已达成社会各界的共识，但是在具体如何建设、如何实施信用体系的问题上各界的意见并不一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中明确提出，当前经济建设应“以道德为支撑、产权为基础、法律为保障”构建中国的信用制度和社会信用体系，这就给理论界做出了怎样继承及合理利用传统的信用道德资源用以构建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信用体系的思想依据。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决定指出，把诚信建设摆在突出位置，大力推进政务诚信、商务诚信、社会诚信和司法公信建设，抓紧建立覆盖全社会的诚信系统，加大对失信行为的惩罚力度，在全社会广泛形成“守信光荣，失信可耻”的氛围。由此可见，加强诚信建设，发展诚信经济，这已成为当今社会经济建设首要问题，刻不容缓。
但是必须注意的是，这里所说的诚信与信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诚信是在社会生活领域中，与承诺及践行有关的伦理关系，同时也包括因遵守法律而形成的特定伦理关系。一般理论认为诚信属于道德范畴，对诚信道德规则的认同和非强制性服从，具备德性伦理的性质。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讲诚信的民族，诚与信密不可分，诚信是中国传统的道德标准，诚是内在品质、信是外在表现，即诚于内、信于外。
我们通常所说的信用(Credit)一词， 更多的具有一种西方传统含义，其偏重于结果，更加注重外在制度的规约而达成某种守约行为的结果。因此，信用通常具有两层含义。一，信用作为经济活动的基本条件，即一种建立在相互信任基础上、不用立即有偿支付就可获取资金、物资、服务的能力。这种能力受到一个时间条件的约束，即：受信方在其承诺的时间期限内为其所获得的资金、物资、服务等而支付相应报酬，这个时间期限必须同时得到授信方的认可。从市场经济的出发点来看，信用是市场经济的灵魂，西方人将诚信看作“最好的竞争手段”。由此可见，市场经济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信用经济，以诚信为本位的经济形式。二，信用作为一种强制性的法律制度，即有法可依的利益体现。当事人双方违反诚信义务的，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代价。在社会生活中，信用不仅是债权、担保、保险、票据等行为的基础，同时也是民事商事活动的基本原则。上述有关信用的表述无一不在说明信用的核心为信任。一方面是指主观上自身是否具有值得他人给予信任的条件因素，包括诚实、守信等人格方面的因素与资产状况、生产能力等经济方面的因素；另一方面是指其能够履行义务的能力为他人所信任的程度，这是基于社会的评价。
二、目前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元信用体系
早在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西方发达国家就开始有了征信制度的雏形。美国是世界上信用交易额最高的国家，也是信用体系最完备、信用制度最先进的国家。除却美国，欧洲的一些发达国家和亚洲的日本等国也是较为先进的征信国家，各自都有一整套适应本国经济发展的信用制度。这种由企业信用制度和个人信用制度所构成的信用制度，是以企业信用为主干，个人信用为分支的信用制度体系。这种信用制度建设具有以下特点：
1、信用管理体系建设完备。西方发达国家信用管理体系主要由以下几部分组成：公共信用登记咨询系统；信用评估制度；信用风险转移制度；信用执行监管制度。
2、选择并建立适合国情的征信管理模式。由于不同的国家对于信用制度的管理采取了适用本国的方式，便形成了现今我们看到的各具特色的信用管理模式。依据主体对征信数据库经营方式的不同，还可以将信用管理模式分为三种：政府主管经营模式、企业自主经营模式和特许经营模式。[ii]政府主管经营模式是由中央政府直接出资组成信用管理机构对信用主体实行直接经营管理的方式；企业自主经营模式是，政府仅通过制定法律等手段对企业经营活动进行监管而并不直接参与企业经营活动，所有企业可以依法自主地经营信用调查和管理业务；特许经营模式是，政府首先建立征信数据库之后指定征信公司进行商业化信用经营或政府指定某企业建立征信数据库，并进行商业化经营。应当说，特许经营模式相较前两种模式而言更具有优越性，它兼有二者优点。
3、建立与现今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征信企业制度。所谓征信企业制度，顾名思义，是指由专业化的信用管理或服务机构对个人和企业的资质信用状况进行系统的调查和评估并向社会开放征信资料和数据、提供信用报告的征信企业信用管理制度。进行专业化信用管理或服务公司，则称为征信企业。征信企业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尤其重要，主要体现为：一是平衡企业之间信息的对等性，降低交易成本；二是建立企业信用的记录、监管机制；三是为企业的交易决策及金融机构与企业间的合作提供信息支持；四是奠定整个国家的社会信用体系基础。
4、建立和完善信用管理的相关法律体系。在法律规范的范畴中，西方发达国家信用活动才能得以健康发展，完善的信用管理法律是西方发达国家信用管理体系的保障。美国信用管理的有关法律体系最为完善，其基本信用管理的相关法律共有16项。这16项法律分别是:《公平信用报告法》、《公平债务催收作业法》、《平等信用机会法》、《公平信用结账法》、《诚实租借法》、《信用卡发行法》、《公平信用和贷记卡公开法》、《电子资金转账法》、《储蓄机构解除管制和货币控制法》、《甘恩—圣哲曼储蓄机构法》、《银行平等竞争法》、《房屋抵押公开法》、《房屋贷款人保护法》、《金融机构改革—恢复—执行法》、《社区再投资法》、《信用修复机构法》。[iii]联邦政府也有颁布一些法律法规，主要用于保护消费者的权益，间接地规范了信用管理活动。
与西方国家不同，在我国，信用管理体系并不完善，其表现在经济中就是信用缺失的现象。众多学者曾经从多角度分析这一问题形成的原因，得出了如下的结论：社会变迁带来的暂时制度缺陷；社会转型呈现的多元价值；市场经济形成的非诚信空间；流动加剧导致的个人匿名性增强等。我认为这些原因固然中肯，但是毕竟只揭示了比较表层的原因，并非首要原因；而造成这一问题最本质的原因在于当前世界通行的信用体系与我国社会体制不相适应。
具体而言就是信用体系虽然随着全球化而通行全世界，但这仅仅是因为西方国家长期占据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强势地位，使其相当数量的地方性制度得以在全球普及，而绝不意味着这种制度本身真的具有某种普世的意义。因为，这种制度得以保证正常运行实际上仰仗的是来自政权和法律的威权，一旦这种威权难以维系之时则制度本身也难以独善其身；同理，这种制度存在的根基在于资本，即建立信用关系的双方均以自身的资本作为抵押，从而达成契约，当一方的资本无以为继之时，则信用关系也将随之终结。所以，当这种制度面对一个资本和资本家的统治缺位的社会之时，换言之，就是面对一个社会主义社会之时，实际上是运转失灵的。当前我国所面临的正是这样一个情况，因此，我认为要建立一个真正适应社会主义社会的信用体系，需要引入诚信这样一个道德伦理因素。
三、从博弈论角度解释到的要素的作用
从博弈论的角度分析，经济学理论中对市场经济中的参与者的基本假定是参与者始终追求的是自身效用的最大化，就是经济利益最大化。同样，博弈论对人的基本假定是人在具体策略选择时的目的是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即理性人。由于博弈论研究的是理性的人如何进行策略选择的。因此，可以很好地解释市场经济中的许多经济现象。举例而言，假设有A、B两个市场参与者进行某项交易活动。每方只有两个策略：诚信与失信。双方都要寻求自己的最大利益，但都不能确切知道对方在每次交易中的具体策略选择。很显然，对方诚信给我方带来的利益大于对方失信给我方带来的利益，因为诚信降低了交易成本。如果把他们的诚信和失信情况用下表列出，则A和B的得益矩阵如表一。
表一：A、B两个市场参与者的得益矩阵
B
诚信 Ⅰ（10，10）Ⅱ（5,12）
失信 Ⅲ（12,5）Ⅳ（7，7）
A 诚信
现假定只进行一次交易。这一简单矩阵或博弈便是著名的“囚徒困境”理论的具体运用。只有一次选择的情况下，任何一方并不知道也不能左右另一方的决策。让我们分析一下这个博弈：A如果选择了诚信，若B同样选择了诚信，那是最好结局；但是又不得不防范B选择失信，这样话的对于A来说，是得到了利润最小，即5个单位的利益；而A选择失信的话，无论B选择哪种，对于A来说都不会得到低于7个单位的利润；A的最佳策略就是失信才能到利益最大化。反之，B也一样，选择失信保证自身利益最大化。由此得到一个双方的最佳策略组合即纳什均衡是Ⅳ(失信，失信)，A选择失信，B也选择失信。虽然在表面上看双方都得到了最合理以及公平的结果，但是仔细计算一下双方均失信（14个单位）比双方都诚信（20个单位）损失掉了6个单位的收益，而且是四种总收益最低的一种策略。当然，这只是个理想模型，在现实世界经济交往中，诚信与失信很少达到如此对等的状态。决定当事人决策的因素有谈判、人际关系、强制性的合同等等。但囚徒的两难境地确实体现了双方的不信任和需要相互防范这种真实的一面。从上述模型可以看出，A、B都选择诚信无论是双方还是社会效率都是最好的选择（20个单位的收益），我们称这一结局为帕累托改进。纳什均衡转变到帕累托改进，才能体现真正市场经济的效率，需要双方交易规则的改变。
正如反复强调的，上述情况仅仅在单次交易中才能成立，一旦交易常态化则情况必然随之改变。现代社会市场经济分工高度细化，每个市场活动的参与者都要进行多次交易才能完成一个交易周期，在很多时候甚至是与同一对象进行多次交易。这就决定了交易双方之间总是进行重复选择，在市场交易中，双方都深知，选择失信欺骗的话至多在交易中占一次便宜，如表一中所示，对方选择诚信时，己方选择失信将获得12个单位的收益，这比诚信的收益多2个单位，但长期合作是建立市场关系的必要条件，这次失信却为以后的交易带来了长期的损失，其损失远远不止2个单位。一般而言，只要失信的短期利益所得小于长期利益损失，市场参与者是不会选择失信的，如果每一次的选择都以交易双方相互守约、彼此信任为基础，市场经济活动才能得以正常顺畅运转。每个参与市场交易者总是在重复选择中建立起自己的信誉，减少道德缺失带来的风险，从而降低交易成本，以较低的边际成本获取较高的边际收益。
当进入这一良性循环之后，经济运行效率将显著上升，因为当经济行为中加入道德要素之后，用于维护体系运行的其他要素将显著减少，也就是说，更多的力量将投入到经济本身而不是监视系统的运行。事实上，目前同行世界的西方式信用体系，其实正是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了监视系统当中的典型例子，这种投入固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失信的机会成本，但是同时也相应的降低了经济运行本身的效率。有鉴于此，在建立具有我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信用体系时，就有相当的必要吸取西方信用体系的教训，对其进行一定的改进，使之更加适应社会主义的国情，提高经济运行效率，也就是引入诚信这一道德要素。
四、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建立道德——资本的二元信用体系
如前文所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市场经济体制实际上与当前西方的资本主义经济体制具有相当程度的相似性，因此，适当的借鉴西方式信用体系仍然是有其必要性的，但是，适当的对其进行改进同样是必须的。具体而言，西方式的信用体系是以资本作为唯一担保要素的一元信用体系，在这个信用体系当中，资本作为担保物提高了破坏规则的机会成本，而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至上倾向促使经济运行中的大量精力投入到了维持系统运行本身当中去而不是发展经济。我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有能力也有必要改进这一体系的缺陷，我认为，在信用体系当中加入诚信这一道德要素可以打破资本在这一体系中的一元地位，从而形成道德——资本的二元信用体系。这种二元的信用体系应该可以有效地提高经济运行的效率，这是因为资本的一元地位被打破，大量原本用于监控体系运行的精力得以投入至经济发展当中。
建立道德——资本的二元信用体系大体应做到如下几点：
1、建立和发展社会征信机制
征信一词源于《左传》:“君子之言，信而有征，故怨远于其身”，即对他人的资信状况进行调查评估。征信能够加强交易双方的信息对等因素，降低交易成本；可以为交易主体提供信息支持；为整个信用体系的建立奠定基础。[v]政府在促进改机制发展的过程中必不可少，使征信做到有法可依，进行征信的立法工作，政府要对现有的法律法规进行完善，制定征信数据使用规范；建立完善信用数据库，使得信用记录可面向市场、面向公众；合理的奖惩机制，对失信行为严重的参与主体诉诸法律。
2、规范和发展资信评级行业
资信评级是在信用活动复杂的市场经济环境下，对各市场参与主体，就将来偿还债务的能力及其可偿债程度进行综合评价的业务。资信评级行业在促进金融业、社会经济发展、政府监督发面重要的地位，使得本行业在经济活动中的地位不断上升。但是，我国的资信评级行业还存在许多缺陷。要促进我国资信评级行业稳步发展，要足够重视资信评级行业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明确其发展方向、制定正确的发展目标，建立有效的统一监管体系；以及加强评级机构自身建设等等。
3、加强企业自律
在企业内部加强道德的建设，这就是上文中提出要变资本为主体的一元信用体系为以道德——资本为主体的二元信用体系所应建设的内容；树立正确的企业文化，强化企业经营者、管理者的信誉意识，注重企业内部的思想建设和制度建设。加强企业的道德建设，不仅可以增强企业在市场的公信影响、提高企业知名度、提高市场占有率，还可以减少因失信造成的社会资源的浪费，稳定市场正常的经济交流，促进经济稳步发展，同时，由于企业内部道德建设的加强，合作企业之间都选择诚信的合作伙伴，逐渐淘汰掉信用记录不良的企业，为经济活动营造优良的活动空间。而且，企业内部信用体制的规范化，还会进一步提高对信用咨询、信用评估要求，促进资信评级行业的快速发展。[vi]每个企业都应从自身做起，携手创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经济秩序。
4、加强道德教育意识
经济活动，首先是以人为主体、参与的社会活动，主导者是人，信用体系的基础是以社会主体的选择以及理念维系的。我国的传统道德观点在历史变革的冲击下支离破碎。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市场经济体制下，应结合时代特点、社会经济体制对道德体系进行切实有效的塑造尤为必要。从孩童开始，将道德品质教育融入到生活学习中去，直至成人的成才教育、职业道德教育。将道德品质教育贯穿始终，渗透到人成长的各个时期、社会上的各行各业、并将职业道德准则纳入日常的继续教育和考核评价之中，形成完整的信用教育体系。信用的作用是双向的，建立起来才会产生彼此间的信任，惟有通过这种贯穿始终的信用教育，教而化之，才能使信用观念、信用意识和信用道德融入我们的生活、渗透公民的意识形态，当守信成为做人的责任，信用成为全民信仰的时候，市场活动参与主体将不再依赖资本为唯一主体的一元信用体系，才能真正实现以道德——资本的二元信用体系。
Abstrict: The current society urgently needs to build a credit system. China is in the primary stage of socialism. Its economy system is totally different from the western’s. This situation asks that we cannot copy the western credit system which is based on the capital directly. It should reference China’s situation to build a moral-capital duality credit system which i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ocialist market economic system.
Key Words: Credit; Honesty; Ethics; Duality Credit System
作者简介：高歌（1984——），北京阜贞物业管理有限责任公司房政产业部干事
1、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济研究所课题组.信用知识干部读本.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3
2、 王峰.郑俊义. 国外信用制度与我国信用体系建设问题研究.兰州商学院学报.2003(08)
3、王峰.郑俊义. 国外信用制度与我国信用体系建设问题研究.兰州商学院学报.2003(08)
4、张青.诚信和失信的博弈分析.探索与争鸣.2003(08)。
5、邓郁松.规范我国社会信用评级行业的政策建议.新华文摘.2002(06)
6、 崔宜明.信用之本是信念.新华文摘.2002(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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